集美职校、大田初中师生和大田民众捐建的蔡公亭

●林生钟
　　今年是“七七事变”爆发，全民抗战80周年。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，蔡公时——一个湮灭在大田史册里的抗日英烈，在拂去历史的尘埃后走进了人们的视线。

　　赤岩寺：留存爱国诗作
　　“迂山回水到琼崖，烟雾重重绕佛台。举酒杯如新月满，开窗山似故人来。浮云掩日霞横射，远水离岩湍急催。此地清幽尘浊少，从容闲话煮春醅。”——写这诗的人叫蔡公时，江西人，民国版的《大田县志》在《留寓传》记载：“民国庚申年，勾当公事来田，至赤岩题诗壁间，字极潇洒。”
　　不仅如此，蔡公时“又春日，偕朱公晴波再游此，蒙和句有感”，于是诗兴大发，接着写下了“文公名句感相酬，尚有风云淡未收。好友无嫌三益少，名山不厌百回游。天留岩石供题壁，地转均溪作急流。酒醉三杯观笔砚，红霞白日两悠悠。”
　　1920年春，被李烈钧等名流后来赞为“外交史上第一人”和“民国以来第一位抗日烈士”的“济南惨案”英烈蔡公时，在国民政府任职期间，传檄福建，暂居闽中大田数月。他见城外均溪河畔的赤岩寺风光秀丽，就常流连其间，题作无数。如在寺内正殿北墙上，题写了“岩下楼台山外山，谁云此地是人间。华城画角催征马，偷得劳人半日闲。”表志诗七绝：“书剑披离酒半酣，几回歌笑在春三。未除国蠹生方愧，拼得民权死亦甘。”在门楼题联句“赤松引禅意，岩影空人心”，首冠“赤岩”二字，署名“蔡公时书”……这些诗作与联句，文辞美、数量多，且书法刚劲，引来四方文人骚客观瞻。
　　赤岩寺在大田县城东郊，明万历十五年（1587年）知县谢与思倡建，因建在一块赭红色的巨岩下得名。寺负山临溪，岩壑优美，有“水月轩”“观稼亭”“三元堂”“文昌阁”“涤除玄览”“凌霄”等建筑。东阁晨曦，引普陀而挺秀；西园初月，互水竹而交章。官署清而禅林偕静，市烟霭而佛火同光。鼓动谯楼，寺钟耸籁；柝闻城阙，梵韵悠扬。寺庙供元君、观音大士像，时人咏其为“令节循遐览，山山势若龙。南天销瘴疠，西土涌芙蓉。绀殿酣红叶，丹丘映赤松。四周苍翠里，图画一重重。”是当地著名的胜景之一。
　　蔡公时早年加入同盟会，参加过辛亥革命，还参加了讨袁护法运动。1928年，他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战地政务委员兼外交处主任随军北伐，军队进入山东途经济南，日本方面怕中国统一后不能任其肆意侵略，所以竭力阻挠，借口革命军骚扰城内的日本侨民，出动军队蓄意屠杀中国军民6000余人。5月3日，蔡公时奉命以国民政府外交部山东交涉员的身份，与日方交涉，日寇竟割去他的鼻子、削去耳朵、挖掉眼珠，被残忍杀害，署员17人也被虐杀，这就是举世闻名的“济南惨案”。
　　蔡公亭：纪念爱国志士
　　蔡公时为国捐躯后，寓居地大田的民众，自发捐钱出力，在赤岩寺的右前方建“蔡公亭”，用来纪念这位伟大的爱国志士。
　　1939年9月20日上午，内迁大田的集美联校文庙校址，被日寇飞机轰炸，蔡公时的英雄事迹遂成了师生抗日救亡宣传的重要素材。大家到赤岩寺瞻仰他的墨迹，拓片留念，还作为义卖品开展抗战义卖。
　　从留下的诗作里可知，蔡公时因公务到大田县，至赤岩寺游览赋诗并撰联，时间在春季。在之前的1918年5月，粤军孙本戎、傅汉溪联络各县民军，进攻大田县城，驻防北军连长高兴沛、知事刘其忠率军警抵御，一日败退，大田遂为南军占领。迨九年（1920年）冬，闽粤讲和，粤军回粤，大田仍归省军管辖。这样算来，蔡公时留居大田的时间不短，到了年末才离开。他曾在1917年起，任广州护法军政府大元帅府参议，来大田可能与闽粤的这段军务有关。
　　当时，大田外匪屡聚骚乱，烧杀掠夺，民不安宁。这年的冬天，乡绅卢景山、吴同登、陈荣华、蒋超等人倡办乡保卫团，获批准后购置枪支组织团兵，由驻城粤军支队的司令陈国华指挥。陈国华是东路讨伐军第一支队司令，同时还有一支东路讨伐军，即留闽第一师师长卢兴邦。卢部旅长卢兴荣、团长张兴隆等，在1923年率部至大田同陈部对峙，激战数日，陈部败退，大田为卢部驻扎。
　　1920年是中国历史上很特别的一年，这年是闰年，有史以来春节来得最晚。年初，国际同盟成立，日本与德国正式媾和，就山东问题向中国发出通牒，孙中山说“二十一条作废，日本通牒可置之不理。”5月，湘南战争开始；6月，川、滇、黔爆发战事；7月，直皖混战；8月，粤桂开战，粤军总司令陈炯明在漳州誓师声讨桂系，并于10月攻克广州；11月，孙中山偕伍廷芳、唐昭仪等离沪去粤，重组军政府……
　　蔡公时作为军人，却文武双全，他的诗作读来常让人荡气回肠。在谒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墓时，其写下七律“英雄血和杜鹃开”“不抱丹心莫错来”“功名都在死中求”等句，忠义之气溢于言表。
　　在大田县城，蔡公时还在临时寓居的馆舍留下题作：“满院梧桐杂素蒿，客居聊可息尘劳。市无书籍知民朴，座有风云觉地高。几盏山茶消闷渴，半窗明月写离骚。孤城蔽岭音邮断，沦落天涯一鸿毛。”诗人的情愫、山城旧日的景况、大田盛行的茶饮，全都跃然纸上，他为今人留下了一段不可多得的爱国史。（注：本文配图来自于史料。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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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1937年7月7日夜，日军在北平西南卢沟桥附近演习时，借口一名士兵“失踪”，要求进入宛平县城搜查，遭到中国守军第29军严辞拒绝。日军遂向中国守军开枪射击，又炮轰宛平城。第29军奋起抗战。这就是震惊中外的“七七事变”，又称卢沟桥事变。“七七事变”是日本帝国主义全面侵华战争的开始，也是中华民族进行全面抗战的起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