●廖舒静 大田籍先烈叶炎煌,已然载入光荣的革命史册。他是曾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、并被授予上将军衔的叶飞的入团介绍人。如今,叶炎煌烈士故居大田县华兴乡京口村“南阳堂”,迎来送往,一拨又一拨共产党员来此观看烈士图片展览、举行庄严的宣誓仪式并重温中国共产党的光荣历史。 然而,令我难以释怀的是,一位农家子弟何以树起一座不朽的丰碑,擎起一片红色的天空?何以抒写了一段可歌可泣的历史?于是,我将目光投向搁在案头上的杨占枝先生整理的“大田县华兴乡京口村叶氏家训”。好的家训、家规、家风承载了先人对后代的希冀与鞭策,良好家风潜移默化地熏陶着家族的每一位成员,也砥砺着家族的后裔,更成为滋润世人迷惘干枯心灵的清甜甘露,成为影响大众道德与社会风气的弥足珍贵的精神财富! 据史料记载,叶炎煌家境比较富裕,长期为厦门中心市委提供大量活动经费。殷实的家道固然离不开叶炎煌父子的“身怀一技”,更是缘于其节俭的家风。叶氏家训之“崇节俭”有言:“凡冠婚丧祭,虽属大典,须称家有无,要不可浪费。”假如家屋有的,则需富而好礼,知稼穑艰难,不敢靡费;假如家屋无的,少长缺短,就该加倍节省,一穿一吃,都大意不得。古人说不会划算一世穷,而“称家有无”量力而行无疑是划算之具体表现。在一个耕读传家的国度,叶炎煌家境的殷实离不开“节俭”二字。 在叶炎煌烈士为数不多的遗物中,有一帧黑白半身照。照片上的叶炎煌,架一副眼镜,中庭饱满,浓眉大眼,着西装,系领带,文质彬彬,儒雅中透着勃发英气,似乎看不出普通农家子弟的迹象,倒像是出身于书香门弟人家,其实这也正与他的行医世家相契合。根据史料记载,民国年间,由叶炎煌父亲创办的厦门霞溪仔的“叶丽春堂”诊所,名噪一时。叶氏医德高尚,医术精湛,闻名遐迩。在父亲的熏陶下,叶炎煌精研《黄帝内经》、《伤寒杂证论》、《神农本草经》、《医宗金鉴》、《玉楸药解》、《医门法律》等医学书籍,传承发扬医疗技术。叶氏家训“务正业”写道:“凡人游手好闲,贪图安乐,富者必贫,贫者必困。……凡我族人,或士或农,或工或商,务宜各劝正业,戒游惰,以辟利源。”“务正业”的另一面是“戒非为”:“赌馆烟馆,最易聚匪。凡开设而交接匪徒,并盗窃、骗诱、狡串,一切非为之事,必至害身家,累宗族。”天下之大,古往今来,不乏有佼佼者与庸人,其分水岭便在于“务正业”还是“非为”,是勤奋吃苦还是怠惰懈玩?曾国藩的家训中也提到:“天下古今之庸人,皆是以一惰字致败。”咸丰时代的曾国藩,博览众书,手不释卷,广采博纳,汲取精华,思想和智慧得以升华,并凝成《曾国藩家书》。叶炎煌不甘于平庸,不懒惰,勤奋好学,积极上进,用心去做事情,才能够悬壶济世赢得口碑。 叶炎煌由行医而走上革命道路,播撒革命火种,直至为革命事业而献出宝贵生命。1927年,不安于简单行医的叶炎煌,毅然决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,以行医为掩护,从事革命工作。后来又任共青团厦门市委书记,成为中共厦门市委工作人员。叶炎煌的“叶丽春堂”诊所就成了地下党的接头地点,无数革命信息在此传播。 然而,我以为叶炎煌的弃医而走上革命道路,不难从叶氏家训中寻找到答案。其“守法纪”一节:“国法森严,毫无宽赦。私开当押,私藏军械,押当枪炮,窝藏匪人,串同入会,匿税走私,凡一切干例禁者,法所不容。小则陷没身家,大则贻累宗族。各宜凛戒勿忘。”这样一段充满正能量的文字,倘若不告知出自叶氏家训,读者一定会误以为是摘自报纸的宣传文字,或者录自某“章程”。再看“扬正气”一节:“正大光明,激浊扬清。淡名利,人必其爱,而后人爱诸,人必其自敬,而后人敬者。”1934年7月,叶炎煌在厦门被捕,同年10月在省保安处被敌人残忍杀害,年仅26岁。就义前一个月他曾写道:“我可以不要舒适,不要家庭,不要金钱,不要我应得的一切,甚至连命也不要了,但我相信,我能为革命干一番事业。”叶炎煌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“正大光明,激浊扬清”之家训,同时启示每一位共产党员,只有真正地淡泊名利,才可能“积极工作,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,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”。一个本可过着安逸生活的医学世家的青年,把名利看得如此淡薄,把革命事业看得如此崇高! 也许,有人会认为将家训与一个革命烈士联系起来显得有些牵强。可是,谁又能说二者之间没有必然联系呢?树立端正的家风,继承优秀的家规和家训,是值得弘扬的民族文化。《庄子·养生主》:“指穷于为薪,火传也,不知其尽也。”原指柴烧尽,火种仍可留传。古时候比喻形骸有尽而精神不灭。如今社会一些不良习气已逐渐淡出人民的视野,“正能量”得以传递,如再加上优良家风的打造,社会的风气将会更加纯洁,人民的生活将会更加美好,社会将更加文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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